作为2022年中国工艺美术馆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开馆大展“中华瑰宝——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工艺美术展”的组成部分,“藉器传文”单元展陈了金石拓本、碑帖、印谱以及当代百位名家篆刻《论语》警句作品,其中金石拓本系列撷采国家级收藏机构重要藏品多件(套),“藉器传文”单元虽然展陈藏品数量有限,但荟萃的是经过精心遴选的珍本,以下对部分金文拓本稍作读解。


【资料图】

展览现场展出的商周秦汉吉金拓本,有一些带有器物全形,传拓精雅,经由名家鉴藏题跋,其中以“丮觥”最为引人关注。“丮觥”拓本上可见晚清学者、书法家褚德彝篆书题耑和五行跋文,上款所提到的“晦之先生”即著名收藏家、海上小校经阁主人刘体智。检《小校经阁金文拓本》未见此拓,霍超博士于《中日欧美澳纽所见所拓所摹金文汇编》查得“丮觥”铭文,推测此器已流散海外。这件所谓“丮觥”及铭文拓本应原非刘氏所藏,而就墨拓所表现的器物形制和纹饰来看,颇多不经之处,极有可能是前人依据铭文臆造而成。值得析读的是,褚跋为此器定名“匜”,并作考证云:“此匜也。近人王国维据宋无名氏撰《续考古图》之说,凡此类之匜俱题为兕觥。然试一繙其书,伪器杂收,名目舛乱,名鬴曰簋,名鼎曰彝,名尊曰櫑,有耳者名鬲,名壶曰彝,讹谬之处不可殚述,其以兕觥名匜,岂可据为典要?”褚德彝指认铭文亚形内之字及其旁酒字,谓“此类之匜本以贮酒,无盖之匜以贮水,似不必强指兕觥也”。

丮觥拓本

“觥”本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称谓,前人以其形与“匜”近似,故多以“匜”名之。王国维撰《说觥》,提出可据其器有无牛首形盖判定是为“觥”或“匜”。褚跋将铭文中与“也”同源的“它”字训为“匜”,误会作该器自名,故为之题名“丮匜”。其实此类器物究竟如何命名尚无定论,褚德彝的意见是,“匜”在形制上既可以是有盖的也可以是无盖的,在功能上既可以用以贮酒又可以用以贮水,似无必要再拟一个“兕觥”的称谓来作区分,意甚通脱,然而“匜”的性质是用以“沃盥”的水器,与属于酒器的“觥”本来不宜混为一谈。褚跋虽然没能认识到这一点,且将器主族氏名识为器名,但希望通过考析器物铭文以助定名的尝试值得肯定,同时对分判“匜”“觥”之别的旧说也有所补正。至于跋文最后言“晦之先生藏彝器甚富,博雅多闻,试取二说平议之”,也体现了褚德彝作为金石学者乐意折衷和参鉴众说的虚怀。

鄂侯驭方鼎拓本

与“丮觥”相比,另一些商周铜器全形拓虽然没有题跋,但仍系名家鉴藏监拓,据之可窥一时金石风尚和传拓“家法”。如晚清金石学领域的集大成者陈介祺旧藏鄂侯驭方鼎之拓本,钤盖有他的五方印章:“簠斋藏三代器”、“收秦燔所不及”、“海滨病史”、“平生有三代文字之好”、“十钟主人”。这表示拓本至少出自由其指导且受其认可的拓工之手;拓本上部铭文则钤有“诵孙”小印,是经陈介祺友人、内阁学士吴式芬赏鉴者。作为自觉参与传拓实践、总结传拓方法、改良传拓技艺的金石收藏家和学者,陈介祺还曾撰写过《传古别录》,而其手拓或监拓的金石拓本,则直接体现了陈氏的“传古”思想和审美。应当注意,鄂侯驭方鼎拓本器形和纹饰呈现准确,墨色匀称、别其浅深,对绘画技法有所吸收和借鉴,已见黄士陵等极见西洋画法拓式之先声。

颂簋铭文拓片

秦二十六年诏版拓片

兮甲盘铭文拓片

展览中还有多本金文集拓册,册中拓片似等待穿缀的散陈珠玉,如吴式芬《吴氏藏器集拓》二册存拓八十六种器物的铭文,《陈介祺藏金石文字集拓》四册收录簠斋藏拓百余种,《集古金石文》四册聚合各类金文约三百件,拓本之上皆钤印累累,偶有名家题跋,可谓片羽足宝。此类拓本原是以往金石家箧中和案头之珍,公开展陈难现全貌,如加细致观览、与同类文献比勘,或于鉴藏史研究方面有所新获。

转自:中国工美馆 中国非遗馆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